第6章

“砰”的一下，我脑袋里似乎有根弦断了。

“妈，你睁眼看看我啊……”

我拉住我妈的手，却只触碰到一句冰冷的尸体，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
弥留之际，她疼不疼啊？

“泽川！你冷静点！”

何雅惠冲过来，紧紧抱住我。

“滚！”

我力气大得吓人，一把扯开何雅惠。

秦明宇看不下去了，义正词严地批评我：

“川哥，你也太过分了吧？就算你对我有偏见，也不能这么对惠惠啊，她又做错了什么？”

“你闭嘴！等着收我们的律师函吧！”

我的助理不甘示弱，没等我开口就冲上来挡住秦明宇。

一听到律师函三个字，秦明宇的气势立即弱了下去，默默躲到了何雅惠的背后，扯了扯她的衣角：

“惠惠……”

“泽川，你冷静一点，不要迁怒其他人……”

“滚！都给我滚！”

何雅惠还要上来拉我，却被我可怕的眼神吓住。

“好……”

何雅惠从来没见过我对她发火的模样，泪水夺眶而出，冲了出去。

秦明宇连忙跟了上去。

6

我在家里躲了好几天，房间里暗无天日，我一遍一遍地回忆我妈离开的那段时间。

如果那个时间我一直陪着她，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？

何雅惠回过家一趟，说要一直陪着我，然而秦明宇的一通电话又把她叫走了。

“惠惠，我好想死，都怪我，没能救回阿姨，如果能用我的命换阿姨的命就好了……”

“小宇？你在哪？你不要做傻事！”

“我在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那个地方……”

“你等着我！我现在过去！你千万不能做傻事！”

何雅惠挂断电话，急匆匆地要跑，转头的瞬间忽然记起我，脚步顿在原地。

“泽川，你需要我陪着你吗？”何雅惠低头问我：

“只要你开口，我立刻留下来。”

一阵诡异的沉默，秦明宇的电话又打进来：

“惠惠，你不用管我，你陪着川哥吧，我自己可以的……”

何雅惠顿了一下，还是走了。

房间又重归黑暗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窗帘忽然被拉开，刺眼的阳光让我被迫眯起眼睛。

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我面前：

“现在，可以回来了吗？这边没有什么事值得你留恋了吧？”

“好，”我声音闷闷的：“但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？”男人迟疑了一下：“只要你说。”

我终于来到了我妈的灵堂，何雅惠也出现了，身边还跟着秦明宇。

我让人把他丢了出去。

“等一下！泽川你怎么能这么过分？小宇他也是来吊唁咱妈的，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？除非你心里还是对他有偏见！”

何雅惠一把挡在秦明宇身前。

“对，我就是对他有偏见，怎么了？天天跟在有妇之夫身后，他还要脸吗？”

一语既出，众人皆惊。

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，何雅惠也愣住了。

她呆了一会儿，眼眶慢慢红了。

可我早已经破罐子破摔，已经不在乎她的情绪了。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惠惠！”

秦明宇看不过去，冲上来就要揍我：

“她是你的妻子，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她！”

“呵呵，”我无语了：

“你话说得冠冕堂皇，我邮箱里你们亲密的照片不是你发的？媒体宣传的你们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是你在后面一手操纵的？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把戏真以为我看不出来？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愚蠢？”

我一连串的追问逼着秦明宇步步后退。

“怎么回事？什么照片？什么媒体？”

何雅惠愕然，秦明宇一把扑进她的怀里：

“不就是还在记恨我，我本来是出于救人的目的，没想到你偏要置我于死地！”

秦明宇哭得梨花带雨，何雅惠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了怨恨。

她还是认定是我喋喋不休。

我忽然就觉得累了。

“算了，你走吧。”

我下了逐客令，让保安把秦明宇赶走。

何雅惠却不依不饶：

“泽川，如果你非要记恨小宇，那就别怪我站在他那边。”

“惠惠，”我悲哀地闭上眼睛：

“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
“那又怎样！”何雅惠大吼一声：

“我是你的妻子，我就要颠倒黑白，和你站在一起指责一个好人吗？你就是出于偏见，我明明都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！”

“好了你不要再说了，”我绝望地闭上眼睛，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：

“你们走吧。”

秦明宇还想再说什么，早被保安架走了，何雅惠愤恨地看了我一眼，连灵堂都没瞥一眼，就直接跟着离开了。

我冷漠地敛下眼：

“把秦明宇送进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