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宠

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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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年少时会喜欢上慕容舟，直到后来的难以自拔，是因为他曾救过我。

就像是民间话本里的俗套故事一般，我跟他故事的起点，是一场烂俗的英雄救美。

刚到京城的那一年，因为我的出身，除了循礼，宫里的人都不太待见我。

大周皇帝虽然没有给我缺喝短吃，还让我跟宫里的皇子公主，世家子弟一起上学堂，可他们都看不上我，觉得我是从边关外来的蛮夷，对我的行为举止很是鄙薄。

在一次皇家涉猎里，大周皇帝带上了很多人，其中就包括我，说是要狩一场猎，迎接新年的到来。

宫里的人说，这是为来年大周的好兆头每一年都特地要准备的仪式。我大致能理解，所以也就跟着当时的大周皇后，到女眷那处等着狩猎结束后，好吃上新鲜的烤肉。

我的存在感并不强，可到底在那个年纪的姑娘，总有些不好明说的小心思，我被她们引到了山谷。

她们跑了，而我甚至不敢试着去找离开山谷的路。

那一天晚上，山谷中的风极大。到了后半夜，我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及不知名野兽的吼叫。

我在草原长大，知道若是山谷里有狼群，那必定不是一只，而是一群。

没有被驯服的狼，野性极大，若是它们饿极了，我又和它们迎面碰上，那么它们会将我撕碎的。

这个念头一起，我怕得不行，浑身的血液在寒风和狼嚎声中，渐趋冷却了下来。

寂静的夜里，我全身紧绷着，随着那远处的声音逐渐靠近，我再也憋不住，凭借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，朝着与声音相反的方向跑去。

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运气太差，即使我已经跑得很快了，但那些可怖的声音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朝我逼近。

是狼群！

真的是狼群！

我头皮发麻，两腿几乎要瘫软下来，只剩一丝理智让我不停的奔跑。

我不能停。

若是我停了下来，那等着我的将是什么，不言而喻。

「把手给我。」

就在我跑得筋疲力尽的时候，慕容舟出现了。

他朝我伸出了手，不由言说的将我扯到了马上。

我在马上的姿势很尴尬，我的背朝天，脑门朝下，就这样被慕容舟用单手固定在马背上疾驰。

余光中，我看到了不远处正朝着我们奔跑而来的狼群，那一双双在黑暗中发着光的眼睛，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灯笼，乍一看，贼瘆人。

它们显然是饿极了，一直没有放弃捕猎我们。

而我们，快要穷途末路了。

因为……

前方就是悬崖。

被慕容舟扯下马，一起从悬崖顶跳下的时候，我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「轰」的一下炸开了。

当时的我没有想到，我没有被狼群撕碎，却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拉着一块跳崖了。

我以为我死定了。

在坠涯的时候，我两相对比了一下摔死和被狼给咬死哪个更疼，还没比出个所以然来，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。

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已经在营帐里了，旁边是大周皇后派来给我看病的医女，她同我说，我从悬崖坠下，刚好卡在了树杈上，身上除了点皮外伤，并无太大的问题。

在不可置信于自己竟然在那种情境下活了下来的同时，我想到了那个救了我的男人。

在大月氏的时候，阿布和额吉常教导我，做人应当知恩图报。所以，我向医女问了将我带回营帐的是何人。

「是平南王府的二公子。」医女在简单的给我上了药后，跟我开口说道。

我心中悄然将医女说的这个信息记了下来，决定之后找个适当的时间去好好的道谢一番。

因为狩猎场上除了出了我这个意外，大周皇帝还被刺客给捅伤了，所以我们很快就回了宫里。

在回宫前，我偷偷的去见了慕容舟，他的伤比我严重多了，我给他塞了个金砖和金疮药，在他惊愕的目光下，我仓惶跑掉。

他长得太好看了。

中原人有句话说得极好。

陌上人如玉，君子世无双。

这句话，配慕容舟，堪堪合适。

少女的心思不知在何时悄然而生。

在后来，我便时常偷摸着出宫，用钱打点城隍庙附近的小乞儿，探听慕容舟的消息。

大周朝嫡庶分明，慕容舟是庶子，没有入宫同皇子皇女们一同听课的资格，他的兄长平南王世子是大周太子的伴读，我见过他，他长得没有慕容舟好看。

我不止一次在遗憾着，为何慕容舟不能常常进宫，若是这般，我就能常常见着他了。

在那时，我从来只在暗处看着慕容舟，从来不敢靠近他。因为，他已有婚约，那个姑娘是左相府的千金。

比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，我什么也不会，我引以为傲的骑射，在这里上不得台面。

在程云裳面前，我自惭形秽。

只是，意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。

这样暗着苦恋慕容舟的日子又过了一年多，平南王府被下罪，是通敌叛国罪。

红柳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，我还在宫里看着从宫外买来的蛐蛐。

知道这件事的时候，我脑袋嗡嗡的，在大周待了两年，我怎么会不知道通敌叛国罪有多严重。

我想到了慕容舟，在宫里焦躁的思索了一会，我终究还是遵从本心，同红柳偷偷出了宫。

我去了城隍庙，给了那里的小乞儿一些银钱。他们在几日后，给我传了消息。

我在城郊找到了血肉模糊的慕容舟。

我将他捡了回去，安置在了我在宫外买来的宅子里。

慕容舟命大，他醒来后，双眸晦暗，整个人阴郁不已，早就没了当初清朗的模样。

我以为他会问我点什么，但和我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，他什么都没问我。在养好伤以后，他就好像寻常的百姓一般，安稳的在这并不算舒适的宅子里住了下来，甚至还时常在乔装打扮后，拿自己亲手作的字画去街头卖。

我不敢同他说，其实我能养的起他，怕伤了他的自尊心。所以，我只能偷偷的给一些人钱，让他们去将慕容舟的字画都买下来。

而慕容舟将卖字画的钱最后都拿给了我。

这样的日子，过了一年，我王兄派使团来大周，要将我接回去。

在回大月氏的前一夜，我来寻了慕容舟，问他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回大月氏。

答案显而易见的，他同意了。

如今的大周，早就没了他的容身之所，同我一起回大月氏，于他而言，才能算得上是绝处逢生。

只是，在离开大周前，慕容舟去了左相府，将他极其珍视的玉佩给了程云裳。

我当时就坐在马车里，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。

不过，我心态很好，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。

因为在那时候的我看来，程云裳只能算是慕容舟的过去，而我，和慕容舟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，他都要跟我回大月氏了，近水楼台先得月，我怎么的也要让他喜欢上我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