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6
回家刚推开门，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，满桌子的空酒瓶。
陆珂从浴室出来，头发还是湿的，腰上只围了块儿浴巾。
我拎着刚买的菜往厨房走，被一把拽回来。
“时念，你长能耐了。”
陆珂把上周收到的匿名情书扔给我。
“什么时候勾搭上的，勾搭了几个啊？”
之前淋雨的感冒还没好，脑袋有些沉。
我不想跟他吵，继续往厨房走。
“说话，心虚是吗？”
“我不认识他，也不知道他是谁。”
陆珂点了根烟，皱着眉头看向我。
“最好是，有其母必有其女，别跟你妈一样到处勾搭人。”
我深吸了口气，抬眼看他。
沙发上的人肩膀宽阔，腰腹劲瘦，有着明显的腹肌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陆珂逐渐从少年向着男人转变。
上次给他送书包的时候，他在跟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接吻。
女生搂着他的脖子，陆珂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，眼睛瞥向我这边。
“就算我真的勾搭了谁，也跟你没关系。”
“是没关系，但我看着恶心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或许是我的态度激怒了他，陆珂捻了烟起身走过来。
我下意识的后退，直到后背贴上墙面。
他上下打量，末了，目光停在我脖子上，语气玩味。
“这几年没怎么注意你，是长大了。快成年了吧？”
我有些后悔刚才呈一时口舌之快。
陆珂拨弄着他亲手扎上去的耳钉，嗓音沉沉。
“想尝尝鲜的话，来我这儿。”
他身高接近一米八五，欺身给人很强的压迫感。
“别闹了行吗？”
他质问今天送可乐的男生是谁。
“不管是谁，都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陆珂捏着我的下巴，我被迫抬头跟他对视。
“又是情书又是送饮料的，时念，你恶不恶心？”
“跟你今天抱这个，明天亲那个比起来差远了！”
眼前的面孔倏然放大，呼吸对上的前一刹我奋力推开他，甩手一记耳光。
“你疯了！？”
陆珂喘着气愣怔在原地，半晌摔门而去。
7
从老师办公室出来，我照例一个人背书包回家。
按照英语老师的意思，想让我跟五班的英语课代表合作参加决赛。
“那位同学叫做江逾白，是全国英语口语大赛的冠军。如果你们合作的话，将有很大的可能性夺冠......”
我一直不擅长与人合作，觉得尴尬又麻烦。
还不如一个人来得痛快，能做成就做，做不成拉倒。
但冠军将会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，这笔钱对于我来说很重要。
校门口遇见一抹熟悉的身影，是江逾白。
他一个人倚着栏杆，耳朵上挂着耳机，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而不见。
手里拿着两瓶可乐，像是在等人。
我低头迅速走过，假装没看见。
“时念，这里！”
江逾白小跑过来，将手中的冰可乐递给我。
“还记得我吗，五班的江逾白，之前有找过你。”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三天了你都没有联系我，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，只能在这里等你。”
“合作的事情时同学考虑的怎么样了？冠军可是有奖金的，正好我的零花钱快花完了，到时候奖金我们平分。”
虽然穿着样式统一的校服，但江逾白脚上穿的是阿迪最新联名限量款，绝对不会因为零花钱发愁。
他脸上总是带着笑，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很舒服。
“怎么样，要合作吗？”
英语老师的话回荡在耳边，还有那笔奖金......
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回家客厅空无一人，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，已经两天没见到过陆珂。
按照他平时的习惯应该是在网吧包宿。
“你谁啊！？”
一个只裹着浴巾的女人从浴室出来，是我爸新交的女朋友。
“不好意思，送外卖的。”
我转身出门，身后传来我爸的声音。
也懒得回头看，无非是询问这段时间陆珂去了哪里。
他一直想要男孩儿，可惜我妈到走都没有给他生下男孩儿。
生完我之后，她又怀过一次孕。
找人看了是女孩儿，被我爸喝醉酒一脚踹到流产。
他现在依旧想要男孩儿，否则担心他的遗产被别人家儿子捞走。
听说现在的女朋友已经怀孕两个多月，是个男孩儿。
逛遍了平时陆珂常去的网吧，都没有见到他人。
打电话也一直是关机。
酒吧......
上次的酒吧，陆珂很有可能在那里。
大厅人声嘈杂，无数男女跟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摇摆，气氛异常暧昧。
手腕倏然被人拉住，是江逾白。
平日的校服换成了休闲牛仔外套，头发随意向后抓，整个人透露着慵懒随意。
耳朵上摁着一对黑色耳钉，露出的半截小臂上有纹身。
跟在学校完全判若两人。
江逾白询问是否需要帮忙，没等话说完，不远处一个漂亮的女生朝这边招手走来。
他被招呼离开，边走边回头嘱咐我注意安全。
我穿过人海，找到陆珂之前的包间，里面传来女人的娇嗔。
浓重的酒气混杂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，其中夹杂着奇怪的酸臭味。
沙发上的人被打断，不耐烦的起身。
包间里坐满了各色，其中几个打扮是专门过来陪酒的。
陆珂坐在人群中央，后仰在沙发靠背上，似乎不太清醒。
包间内大部分人醉的不省人事，桌上摆满酒瓶，周围散落着白色粉末。
其中一人正在用打火机将放满粉末的锡纸加热，随后凑近满脸满足。
酸臭的味道......
“陆珂！”
“......干什么！？”
我上前拉他，被一把甩开。
陆珂晃晃悠悠的起身，盯着我看了半晌，又坐回去。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“回家。”
我再次伸手被挥开。
“你谁啊，凭什么管我？”
看着桌上散落的白色粉末，我只觉得不真实。
“陆珂，你跟我回家。”
陆珂盯着我看了半晌，眼神戏谑的指了指桌上半瓶多的威士忌。
“把那个喝了，我就跟你回去。”
看着桌上的酒，我憋了口气抬头往嘴里灌。
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喉咙和口腔，被呛的咳嗽不止。
手里的酒瓶被夺走，陆珂沉着脸拽我出去。
“现在可以回家了吗？”
“那破房子是你家，不是我家。我没家。”
“你吸了吗？”
陆珂沉默。
“走，去自首。”
陆珂甩开我的手，点了根烟坐在路边，头垂在双臂之间。
深吸一口缓缓吐出，隔着烟雾抬头看我。
“时念，我吸不吸跟你有什么关系，用得着你管我？”
“我答应过阿姨会照顾好你。”
“那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？”
我一时哽咽，心里泛起苦涩。
江逾白正巧也从酒吧出来，刚才的漂亮女生挽着他的胳膊。
陆珂捻灭烟，抬眼看向他，眼神充满戏谑。
“原来好学生也来这种地方吗？”
后者笑道，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，哪儿有什么好学生坏学生之分，无非是自我定位。”
陆珂瞥向一旁的漂亮女生，问是不是江逾白也经常给她送可乐。
女生摇头，露出一对虎牙，“我喜欢和咖啡。”
陆珂眸子又沉了几分，眼中的敌意丝毫不加以掩饰。
江逾白没有理会他，转向我弯起眉眼，“明天我找你讨论稿子。”
陆珂黑着脸，“滚。”
回去路上，我再次问他有没有吸，他烦躁的抓着头发否认。
